蔡琴

　　蔡琴在母亲节的演唱会上，亲口宣布：“我蔡琴不会再嫁人了！我终身嫁给舞台！”

　　舒淇说过，“经历多了会麻木，分离多了会习惯，恋人多了会比较，到最后，你会开始不相信爱情。”说不信爱情的，其实还是希望相信，等待相信。但是到了蔡琴这个年龄，唱尽人生欢爱，阅尽人间春，嫁与不嫁，或者嫁给谁不嫁给谁，很难再用信或者不相信爱情这么小女生的说辞，人间冷暖自知，夕阳最盛，落英满地，，一切有关选择、权衡和承受，避重就轻，找到自己之能承受的活法，让接下来人生相对好过就是，大痛大爱过的人生，最后就是会这样举重若轻，虽然不言不语，叫人难忘记。

　　歌者的人生，都在歌里了。蔡琴在2014巡回演唱会元月一日首体站，唱了离婚后第一张专辑《午夜场》的主打歌《点亮霓虹灯》：总是面对过那些令人很难堪的事，才明白人间的聚散，是不能全放在心上……那谎言如此的明显，却满足了情的弱点，教人心甘情愿，将自己陷在里面……一曲哽咽，再唱仍然，因为她用10年给自己的婚姻点的那簇虚幻至真的霓虹灯，之美之残酷，自己知道。蔡琴说因为离婚，这张专辑没有好好宣传，是自己歌中遗珠。自古遗珠最绝唱，蔡琴真是走出来了。

　　蔡琴在人前的形象总是幽默练达，歌唱得好，难得语言表达也棒，喜怒笑颦轻抹慢挑，舞台就是主场，和惜字如金不善公共言辞的王菲女神相反，特别好聊。演唱会上从来春风化雨，见招拆招，起码抵达手中无剑的高手境界，算女人极品了，谁不否认蔡琴这一面的真实和得来不易。但我确信蔡琴一定有非此即彼的偏执一面，人性多面必须承认。当年逼婚杨德昌的时候，对着电话录音机给他下最后通牒的时候，不敢听杨德昌录音机应答的时候，把杨德昌逼得对着电话答录机长达一分钟不出声，然后叹口气，说，你让我说什么好呢。之后两人结婚，再之后是众所周知长达10年的无性婚姻，一场婚姻因为yes or no迫在眉睫的选择题当前潦草成立。他没那么爱她，但是拒绝功成名就的蔡琴不是那么容易的，人都有虚荣心都有势利借力本能的好吧。所以在蔡琴催逼之下，杨德昌下决心迎娶，他说他以为一切都可以慢慢来，可以通过时间解决，日久生情，但他知道说服不了自己的身体，所以他要求柏拉图式相处，这样蔡琴都能接受，她更加怀揣时间治愈和培养一切的必胜信念。

　　杨德昌对这段婚姻的结论是“10年感情，一片空白。”而蔡琴则坚决地回应：“我不觉得是一片空白，我有全部的付出。”爱情有时候就是一个幻像，其实这个过程，爱的比不爱的内心丰盈，蔡琴比杨德昌得到的多，谁说付出不是得到呢，谁说不爱不荒凉呢。表面上看，蔡琴做了杨德昌的文艺沙龙高贵女主人，为他的作品做支持，唱插曲、演配角、甚至当美工，把自己的能量无保留输入给杨德昌，做他的人脉守护者，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。实质上，蔡琴得到了索取和占有的权利，她待在他身边就是快乐的，这种时候无法计较得失和予取的。蔡琴唱着《此情可待》、《痴痴地等》，咬牙承受十年，算是钢铁女人了。

　　杨德昌辞世当晚，蔡琴在家中恸哭，她说“早知道他生命这么短暂，我愿意早点跟他离婚，放他好好享受他的生命”，爱如生命的那个人走了，大彻大悟到来，给你爱的人自由才是大爱，为爱囚禁的情感和灵魂重获自由。所以在2014年元旦的演唱会上，再次唱起逝去的感情落泪之余。她说“我失去了最爱的人，却收获好几个优秀的男人，就是和我工作超过十年的乐队伙伴。”“不要担心我，上帝给女人最好的礼物就是自由。”自由之美之光荣只有被囚禁（囚禁别人的同时，更是囚禁自己）过的灵魂，最能体会，由衷赞美。

　　离婚后罹患乳腺癌，命运最低点时候就会触底回升，2011年蔡琴碰到了彼时爱人，圈外科技人赵先生，执手相看，彼此在乎，爱上层楼，好的感情元素都有的一段关系。这次她不逼婚了，蔡琴说：“会跑掉的，总会跑掉；不会跑掉的，怎么都不会跑掉。”2012年，在台北举行的演唱会新闻发布会上，蔡琴直言“离开了应该离开的男人”，默认与男友已经分手，并且向世人公布她新的择偶标准：腿长、命长、体力强。对于坊间盛传蔡琴和她的音乐总监詹凌驾，已秘密结婚。双方在演唱会上共同澄清了这个“美丽的错误”，称是彼此永远的音乐伙伴，永远的音乐伙伴，肯定比永远的伴侣不朽，因为作品不朽，对吧。

　　蔡琴最灰暗决绝的时候，在歌中唱道：“纵然心已冷，也把爱当作真。”这里面，还有一个时间成本问题，把时间给了感情，感情到头来，是读你千遍肯定厌倦，你把时间给了舞台，舞台说，把你的梦想种在我心田，最深刻的幸福是不悔。难怪蔡琴要嫁给舞台，至少她有舞台。

　　(文/黄啸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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