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州日报>>2016年5月8日>>B4版

一部关于黄金的社会发展史

　　《金子：一部社会史》 　　苏珊·拉·尼斯 　　北京大学出版社

　　社会

　　乐倚萍

　　若言金子人人爱，未免有些武断和俗气了。不过，苏珊·拉·尼斯的《金子：一部社会史》倒给我们添了几分底气。不单单是“人为财死”这样简单粗暴的理由，一种金属能够见证社会史的发展历程，当然是有原因的。

　　希腊神话中的金羊毛被视作稀世珍宝，真实的金羊毛倒并不鲜见。因为羊毛是绝好的过滤材料，直到今天，某些地区的人们都用它在水里淘洗黄金。今人看来无稽的炼金术，曾是几代人苦心孤诣的梦想，不管实质多么荒谬，总好过为了黄金穷兵黩武地远征和为了黄金压榨剥削劳动力，万骨枯的代价未免惨重。利益之心昭然若揭，又岂止聚敛无厌的权贵，作为“道德腐化剂”为人唾弃的黄金，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试炼。

　　从史前墓葬中第一次亮相，黄金就如今天我们理解的一样，代表着死者的财富和地位。不腐不朽的黄金是死亡的对立面，将它献给神祇、用作陪葬、祭祀崇拜是再恰当不过了。金光灿灿惹人爱的魅力，令作为饰物的黄金出尽风头，这其中亦有其本身价值的因素。黄金经常被用作一种支付媒介，除了它的稀缺性和特定物理属性，尼斯认为最关键的原因，是“它的纯度能有所保证，或者至少接受黄金的人能够确信其本身的价值，并且确信在下一次交易中能获得同等的价值。”应运而生的金本位制，充当着经济的校准器。

　　但事实上，黄金的上述特性都不是绝对的，最终还是取决于人的掌控。当人们对这种稀缺资源趋之若鹜，，在一些具有天然黄金资源的国家和地区却并不把黄金当回事，如澳大利亚、刚果这样的地方，“它们的商贸交易在很大程度上还保持着原始的社会性，而非自然商品经济”。黄金不会腐烂、易熔化重铸、可切割、便于携带之类的属性也仅是针对货币的优势，作为一种金属，黄金的质地太软，用来制造耐用工具和武器就远不如其他金属或石头了，这也是它在早期原始社会被忽视的原因。而说到纯度保证，则更有空子可钻，掺入杂质、着色、用比重接近的铅加上镀金涂层鱼目混珠，各种造假手段层出不穷。

　　饱受争议的，不该是黄金本身，而是人类的选择。真与假的标准、贪与舍的信仰、义与利的权衡，真正的得失其实并不如称取一克黄金这样简单。再好的东西，使用不当也会惹祸上身。别因“物以稀为贵”而予取予求了，广阔的前景亟待为我们所用：与临床医学相结合的耐用材料、在电子科学领域的卓越性能、应用于航天航空等高端计划的潜能……《红楼梦》对金银的评价最妙：“终朝只恨聚无多，及到多时眼闭了。”如果爱它，还是让它活色生香地在社会史中书写新篇章吧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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